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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蔺靖】醉卧美人膝(日常,甜)15上

第十五章上

萧庭生神色阴沉的站在永乡关押安北郡王萧纪年监牢前,永巷令战战兢兢的打开牢门,待皇帝一挥手随即告退。

萧庭生外貌与祁王极其相像,天生了一副威仪的丹凤眼,双目狭长眼角上挑,面色素白,双唇艳红。他此时一身玄黑革丝龙袍,金冠束发,垂眸看着地上的囚徒,宛如神祇。

萧纪年抬起头和萧庭生对视,发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冷笑。

“为什么要造反?”萧庭生咬着牙,一字一句的问道。

“呵呵……”萧纪年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,他神情癫狂打量着萧庭生的脸,“陛下,因为你是祁王遗腹子所以你是理所应当的正位东宫,天底下的人都得围着你转,梅长苏、蔺晨还有先帝统统把你捧在手心里。我呢?我是誉王的儿子,我不造反怎么对得起乱臣贼子的名声!”

“萧庭生!”萧纪年声音嘶哑,犹如地狱的厉鬼,“你生母不过是祁王府的侍妾,你就是一个掖幽庭的贱婢!踩着我父王的鲜血坐上的皇位,你可安心?!”

萧庭生凝视着自己的双手,他蹙着眉,嘴角勾着一丝冷笑,将自己的双手伸到萧纪年面前:“纪年王兄,你说得对,这台城里谁的手上没沾过血?不过为何我萧庭生满手血腥,为何我是掖幽庭的贱婢,誉王最清楚。”

萧纪年原本儒雅的面孔此时有些狰狞,他听了萧庭生的话冷笑:“成王败寇,陛下无需多言,要杀要剐悉听尊便。”

萧庭生的双手轻轻推在牢笼上:“老师教导过朕,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,宁失江山也不可背诺。朕曾在先帝面前立誓绝不骨肉相残,你是纪王爷养大的,朕也曾答应过他厚待于你。”

萧庭生推门而出,他站在牢外看着神态癫狂的萧纪年:“安北郡王萧纪年意图谋反,有负圣恩。贬为庶人,囚禁永巷,静思己过。纪年王兄,朕与你兄弟义尽。”

今日,金陵皇城阳光大得刺眼。萧庭生摇摇晃晃往前走,他挥手推开一旁搀扶的内侍。他也成为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,兄弟阋墙,亲人反目。

最终,他落尽一袭蓝衣的怀抱中。

飞流点了他的睡穴,萧庭生混沌无觉的躺在飞流的怀抱中,神色安详好像新生的婴孩。

“太医。”飞流看了一眼跟着的内侍,打横抱起萧庭生往前走。

高湛见了飞流,急忙打了个千,连连招呼过一个伶俐的宫女去请太医。

蔺晨第一时间得知萧纪年被擒,同时也接到了琅琊阁的线报——皇帝生病卧床。

昏黄的灯光下摊着一本《诗经》,连字都看不清楚。萧景琰安静的坐在桌旁,他低着头紧紧盯着桌上打开的书,一炷香燃尽却连一页都没翻过。

蔺晨看不下去,走上前去。烛光照在他身上,在桌上投下一片阴影。

萧景琰抬起头,蔺晨轻轻合上桌上的《诗经》:“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。”

“我早知道纪年有不臣之心,若不是我一味放纵,也不会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境地。”萧景琰撑着自己的太阳穴,“庭生和纪年一道长大,不知伤心成什么样呢。”

“你不要什么事都怪罪自己。”蔺晨俯下身去,视线与萧景琰齐平,“你给过萧纪年无数次机会,是他一意孤行,谁都救不了他”

“是啊,寻常兄弟争家产不过调停了事,”萧景琰苦笑,“皇家兄弟争的却是天下,可我大梁的根基谁也撼动不了。”

“庭生还是留了萧纪年一命。”蔺晨将密函拿给他看。

萧景琰看了两眼便放在一旁:“纪年是留不得了。”

萧景琰说这句话的时候轻飘飘的,担心却像一记重锤敲在蔺晨心头,他全身一震,紧紧盯着萧景琰的神色:“此话当真?”

“庭生这孩子手腕心计样样不缺,可他就是对身边人心肠太软。”萧景琰捏了捏眉心,“皇长兄、誉王兄、废太子、萧纪年桩桩件件,百年之后便由我亲自向萧家列祖列宗谢罪。”

“你若是想好了,那我便动手了。”蔺晨心知萧景琰的心性,此时也不劝他,“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。”

萧景琰正襟危坐神色肃穆,他缓缓抽下腰间的玉佩递到蔺晨手上:“无论是战场还是皇庭,我杀的人还少么。”

蔺晨将他的玉佩窝在手中,上好的和田玉触手生温,无论萧景琰平日再怎么温柔平和但他到底是九五至尊、无情霸主,儿女情长和家国天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。

“我其实还挺庆幸,”蔺晨帮他解开头上的发簪,一头青丝垂落肩头,蜿蜒到他手上,“在大梁江山和我之间你选了我。”

萧景琰轻轻握住蔺晨搭在自己肩头上的手:“你应该庆幸有庭生在。”

蔺晨听了他的话不禁莞尔,拿了银篦子给他梳头,他前半辈子劳心费神,睡前梳梳头舒缓精神又能养生。蔺晨每晚睡前都耐心坐在萧景琰身后梳满九十九下。

“阿晨就没有字么?”圆润的齿梳轻轻划过头皮,萧景琰舒服的叹了口气,突然好奇的问道。

蔺晨摇了摇头:“没有,我爹不在意这些,从小只叫我蔺晨。”

萧景琰淡淡应了一声,对于天下人他是靖王、是太子、是皇帝,对于庭生他是叔父,对于江湖他是七公子,到头来能叫他一声景琰的竟然只剩下了蔺晨。

萧、景、琰,三个字被反复念在嘴边,越来越硬的人心才重新活络起来。

蔺晨见他不答话,扯了个玩笑:“要不你给我起一个?”

萧景琰笑了:“我给你起个好的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萧景琰想了想:“齐光如何?”

“怎么讲?”蔺晨一边搭话一边在心里默数梳到第几下。

“与日月兮齐光。”是屈子《九歌》里的句子。

蔺晨听了撇撇嘴:“日月同升,太俗气。”

“琬琰怎么样?怀琬琰之华英。”萧景琰来了兴致,“文史该富,琬琰为心。”

“七符……”蔺晨无奈的凑过头来,下颚枕在萧景琰的肩头,“琰这个字要避讳的,用了可就是欺君呐。”

“幼清呢?朕幼清以廉洁兮。”

“《招魂》里的句子,不大吉利。不好不好。”

“垂文?”

“一听就是书呆子。”

“平旦?”

“不好不好,和晨有什么区别?”

“蔺晨!”萧景琰没了耐心,直呼其名。

“在呢。”蔺晨笑眯眯凑过来,“还是听你叫我蔺晨最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