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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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经年》(十二章下,飞波,老夫老妻日常)

张晓波眨眨眼睛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,他这些年把烟戒了,对麻药药效格外敏感,整个人还浑噩着。谭小飞喂了他止疼片,又扶着他躺下,把被子给盖好,自己躲进卫生间里给助理打了电话,让对方把自己最近要处理的文件都送到医院里。好在过了最艰苦的创业期,事物不多,他还能留下时间照顾张晓波。

等谭小飞从卫生间出来时张晓波已经睡熟了,他悄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温暖的手轻轻覆上张晓波打着点滴冰凉的右手上。

趁着张晓波睡着了的工夫护士来过一次,告诉谭小飞张晓波救得孩子家里买了东西来探望他。谭小飞本就不愿意让人打扰张晓波休息,转念一想他们家波儿也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主儿,干脆让护士打发人离开了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麻药的缘故,张晓波睡了很久,一直等止疼片的药效失效,才被伤口处发出的钝痛疼醒。

“胳膊疼……”张晓波哼唧了一声,右手立刻被握住,才知道原来谭小飞片刻不离的守在他身边。

张晓波张开眼睛,只见病房里不光有谭小飞,谭稹和苏瑾也在。

“起来吃点东西,我再去找医生开止痛片。”谭小飞扶着他坐起来。

“几点了?”张晓波迷迷糊糊的摇了摇头。

“八点了。”谭小飞接过苏瑾手中的保温桶,盛了汤和米饭出来。

张晓波左手不便,但是右手还是灵活的,他一边享受着谭小飞的投喂,一边拿出手机刷网页。

“刚睡醒就看手机,你眼睛不打算要了?”谭小飞看了一眼专心致志的张晓波。

“胳膊疼,转移点儿注意力。”张晓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看得专心致志。

谭小飞懒得搭理他,夹了一筷子扣肉堵住他的嘴。

“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?”张晓波突然放下手机问道。

谭小飞一愣,想了想:“观察两三天,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回家静养。怎么,有事?”

“在医院呆着多没劲,我想回家。”张晓波砸吧砸吧嘴里的滋味,“梁阿姨又请假了?肉做的不够咸。”

“嘴还挺刁,是我让苏瑾少放盐的。”谭小飞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张晓波嘴里,“梁阿姨年纪大了,家里又没人,留她在家里守着多不好。”

张晓波应了一声,继续低头研究自己的手机。

谭小飞实在看不下去,没收了张晓波的手机,喂他吃了饭,又拿了药给他,然后强制张晓波躺在床上睡下。

被迫又在医院躺了两天后的张晓波终于允许收拾东西出院了,他左臂打着夹板,右手象征性的拎着包,谭小飞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护着他,生怕张晓波残了一只手重心不稳。

“终于到家了。”张晓波躺在自己阔别已久的实木雕花大床上,两条细长的腿交叠在一起,硕果仅存的右手大手一挥,“谭小飞,把我笔记本拿过来。”

谭小飞看了一眼那张还惨白着的小脸,拿了张晓波那台才十三寸的小Apple,在张晓波双腿上比划了一下觉得不妥,果断换成了自己防摔的ThinkPad。

张晓波开机,刷指纹,上网,立刻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。

“你这两天在看什么?”谭小飞坐在他身旁,“这么专心。”

“查点资料。”张晓波看得专心,无心分神关注谭小飞。

谭小飞呼噜一把他的发丝:“我去书房看会儿文件,有事叫我或者梁阿姨。”

“嗯……”张晓波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句,就不说话了。

谭小飞无奈的摇摇头,起身去了书房。

张晓波面对调查报告上的数据和案例皱起了眉头,他重重合上笔记本电脑,刚要大喊一声谭小飞的名字,又觉得自己嗓子疼,于是拿手机给他打了电话。

书房里谭小飞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一个电话召唤回了卧室。

“怎么了?”

张晓波挥挥手示意谭小飞坐在他身旁:“我其实参加了一个公益组织,还没跟你说。”

“什么公益组织?”谭小飞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边喝边问。

“妇联……”

“噗……”谭小飞一口水又都吐回了杯子里。

其实很多企业家为了树立良好的形象都会参加不少公益慈善活动,也有商人会加入一些公益团体,他自己也参加了不少慈善晚宴,捐过不少钱。但是波儿这种加入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的男性商人他还真没见过。

张晓波抬头望天:“你真恶心,喝了又吐出来。”

“你怎么想到加入妇联的?”谭小飞嘴角微微抽动,强忍着不笑出来。

张晓波盘膝坐在床头,正色道:“在中国有1600万以上的同妻,超九成受过家庭暴力。中国的男同性恋中,90%在社会舆论的压力下选择了婚姻,而他们的配偶大多数对此一无所知。在中国,每年有80%的男同性恋者走入异性婚姻。”

张晓波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向谭小飞讲述自己查阅的资料。

谭小飞困惑的眯起眼睛:“什么是同妻?”

“打个比方,”张晓波用手一指谭小飞,“你喜欢男人,但是你欺骗了一个姑娘和你结婚,你老婆就是‘同妻’。”

“什么叫我喜欢男的,”谭小飞一本正经的说道,“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恰巧是个男人。”

“那只能说明你是个双性恋。”张晓波对于他的情话完全不感冒,“我救的那个孩子他的母亲就是我在救助的对象。”

“你是说……”谭小飞犹豫了片刻,“你在妇联援助同……妻?”

“嗯哼。”张晓波点了点头。

“你是怎么想要做这项工作的?”谭小飞轻轻安抚着张晓波的脊背,他觉得他在愤怒。

张晓波苦笑一声:“沈会长说我调解问题的时候,那些同妻的丈夫觉得我更值得信任,因为他们觉得我和他们是一样的,更能理解他们而不是单纯的指责,这样有利于工作的开展。”

谭小飞坐在床边默默听张晓波讲述他的所见所闻:“你知道的,申请撤销婚姻和单纯的离婚比起来,更能保护那些姑娘。”

“你和我说了这么多,那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谭小飞问道。

张晓波的眼睛亮起来:“明天陪我去一趟那个孩子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