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经年》（飞波，老夫老妻日常）大结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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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谭小飞到底把张晓波的话打了个折扣，买了四张卧铺票，一家人登上了返乡的旅途。
两张下铺车票给了张晓波和苏瑾，谭小飞和谭稹爷俩睡上铺。谭稹躺在床上，垂下一只手臂，接苏瑾给他削好的苹果：“非要来受这洋罪。”
“你爸以前都是买硬座来湖南。”谭小飞看了一眼装大爷的儿子。
谭稹哽了一下，不再说话。他又觉得不甘心，翻了个身，将半个身子探出床铺看着坐在下铺的苏瑾：“阿瑾，我要是遭了难，你能这么对我吗？”
苏瑾用手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脸：“念点好。”
谭稹见众人都不愿意搭理他，他干脆翻了个身愤然睡去。
“我去抽根烟。”谭小飞冲张晓波挥了挥手，“一起？”
张晓波跟了上去：“钱包装好了，小心点，车上乱。”
“嗯，你也注意点。”谭小飞站在车厢交界处，叼起一根黑寿百年。
张晓波看着谭小飞的容颜渐渐笼罩在一片烟雾缭绕中，他转过头，窗外大片的原野已经铺上了初春的新绿——又是一年。他深吸了一口气，伸了个懒腰：“你现在生意忙不忙？”
谭小飞笑道：“财政自由，生意有经理人，除非重大事项否则不用我决定。”
“那你陪我多住些日子，我想看莲花开了。”
“湖南夏天闷热潮湿，你不嫌热？”
“那你陪我吃麻辣火锅，祛湿的。”
原来是在这等着呢，谭小飞这几年注重养生，重口味的吃食总是管着张晓波，不让他多吃：“你这又麻又辣，想得到挺美。”
张晓波气得忍不住去呼噜谭小飞的头发：“那你怎么不说我天天跟着你抽二手烟呢？”
谭小飞看了眼手中的寿百年，又看了看气鼓鼓的张晓波，没想到真的掐了烟。
“抽吧抽吧。”这些年谭小飞对张晓波说是千金买笑也不为过了，他也不忍心委屈的谭小飞，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。
谭小飞笑笑，伸出一只手环住张晓波的腰身，年轻时张晓波身上到校有些肉，这些年都越发清减了。他凑上前去，微微弯下腰，将下颚打在张晓波的颈窝上：“不抽了，我跟你好好活。”
张晓波勾了勾嘴角，侧过头去刚好可以看见谭小飞的鬓角：“谭先生，你有白头发了。”
谭小飞像一条大狗蹭着张晓波的颈窝：“咱们这是白头偕老。”
“扯！”张晓波甩开他，“别这么肉麻啊。”
两人抽了烟，散了风，腻乎够了终于回到车厢。
谭稹不知何时下了床，正坐在苏瑾铺上说悄悄话。苏瑾见两位家长远远走来，他连忙推了一把谭稹，干咳了一声，正襟危坐。
“你们可回来了。”谭稹蹿下床站到张晓波面前，“咱去餐车吃饭吧。”
“呵呵。”张晓波皮笑肉不笑的从包里掏出几桶方便面。
谭稹顿时苦了脸：“吃泡面啊。”
“我保证餐车的饭还不如泡面好吃。”张晓波不搭理他，率先撕开一桶泡面自己泡起来。谭小飞推了推他，将自己的泡面也放在他面前。
张晓波一边给谭小飞冲泡面一边抱怨：“这是大少爷！”
的确，对于谭小飞来说，就着榨菜吃泡面的确是新鲜的体验，就算当年他吃牢饭的时候好歹也是有菜有饭。后来他打拼事业，张晓波宠他，顿顿好吃好喝的伺候，再后来，两人有钱了，请了专门打理家事的保姆，饭食上更不可能亏待他。
“你的是啥味的？”谭小飞端着泡面凑到张晓波旁边。
“泡椒牛肉。”张晓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绿色的泡面桶。
“咱俩换换，我不吃海鲜面。”
张晓波翻了个白眼，将自己手中的泡面桶递了过去：“就为了不让我吃辣，您还真是处心积虑呀。”
谭小飞埋头吃面。根本不理他。
入夜的列车车厢里静悄悄的，苏瑾身体不好，早早睡下，谭稹厚着脸皮在下铺陪他。
两人趁着夜色干脆在车厢连接处席地而坐，张晓波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，扭头对谭小飞说：“什么时候看见灯光，咱就进城了。”
谭小飞凑过来：“波儿，你以前也吃泡面吗？”
张晓波知道谭小飞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，很多年前他曾在这条路途上往返无数次。他十分嫌弃的看了谭小飞一眼：“有泡面就不错了好吧？我以前为了多给你带点东西，哪有地方放吃的，餐车上的饭又死贵。”
“说的这么直白，”谭小飞捏了捏他的脸，“成心让我心疼是不是？”
张晓波扑哧一声笑出来，他蜷起双腿，抱着膝盖看谭小飞：“老子又不是做慈善，凭嘛不告诉你。”
“波爷说得对。”谭小飞只得附和。
两人默不作声看向窗外，爱人之间有一股魔力，及时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谭小飞在转过头来的时候，张晓波已经倚在车厢睡得乱七八糟。
一时间他竟舍不得两人之间的静谧空间，只是将张晓波纳入自己怀中，自己则静静望向窗外。
“你坐夜车不困吗？”
“我想着天一亮就能看见你。”
不过数小时的黑夜便能迎来黎明，想来夜中也是有盼头的。
谭小飞竟然也没了睡意，列车穿梭于黑夜，我却用它来追寻光明。阳光终会从地平线升起，他要等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告诉张晓波：“我们到家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