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all辫】初歇（民国黑帮Au，甜）二十二
骤雨初歇，一场民国艳|事，天命风流。
二十二
南京成记裁缝铺的成师傅做了几十年的长衫，从前杨九郎为了讨张云雷欢心，每回去南京出差是必要做件长衫带回天津的。这来来回回这么些年，不知道从他家做了多少件衣裳走。
不过张云雷那时候是个穷讲究的，只穿成记的夏衫，薄薄一层软缎子裹在身上，成师傅会给他悄悄收一点腰，管保不叫人看出来，又显得他气质玲珑。
南京夏季闷热，成师傅卧在躺椅上喝茶打盹，门口风铃一响，铺子里进来两位年轻人。成师傅睁开眼，笑起来：“二爷您今日倒是亲自来了。”
那二人正是张云雷和郭奇林。
只见张云雷也捏着扇子笑起来：“您老可还好呀。”
成师傅站起身，一边给他找样子一边寒暄道：“好的很呀，有劳二爷惦记。这回想做件什么样的衣裳？”
张云雷拉着郭奇林的手臂：“给他做，您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料子。”
成师傅看向张云雷身边的年轻少爷，只见那人身量不高，穿着一件墨绿长衫，生的眉清目秀。只是一双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有如寒潭一般，让人不敢直视。
“新到了一匹檀色的料子，不知道公子是否喜欢。”成师傅做了几十年衣裳，人精一样。别看郭奇林年纪小，一看便是久居上位，用些黄黄绿绿、红红粉粉的颜色看着轻浮不大气。
“什么呀。”郭奇林还未开口，只见张云雷窝在太师椅上扇着扇子，却十分不满意，“老气横秋的。”
“公子生的白，最衬紫色，”成师傅笑道，“不然试试绛紫的，倒是比刚才那个颜色浅一些。”
张云雷皱着眉不说话，反倒是郭奇林开口了：“寻常的黑色蓝色就很好，不必麻烦。”
成师傅沉吟了片刻，抬手从高处取出一匹绸缎——上好的南京云锦。
玄黑的缎子上织着金色的花纹，张云雷眼前一亮，轻轻敲了敲桌上：“这个真好看。”
成师傅笑道：“这叫妆花云锦，是前朝做龙袍的手艺。”
张云雷点点头：“就是它了，大林，你看成吗？”
“老舅的眼光自然是最好了。”郭奇林话不多，望向张云雷的时候带了一点笑，眼中的冰就化了。
试样子的时候张云雷破天荒的帮郭奇林系了扣子，从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开始。
成师傅为郭奇林量了尺，张云雷付了定金，临出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：“成师傅，我上次让您做的衣裳好了吗？”
成师傅拍了拍脑门，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长方形的檀木锦盒，郭奇林眼睁睁的看着老师傅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取出来——那是一件靛蓝色的刺绣长衫。
“早就做好了，我老糊涂了竟给忘了。”成师傅说道，“只是我看尺寸也不像您的，也不像杨长官的。”
“这是做给我爸爸的。”张云雷脸上带着笑，显然是对衣裳上绣的羽纹十分满意，“等我回家了给他带回去。”
郭奇林垂下眼睛，不去看桌上的长衫，更不敢看张云雷的眼睛。
成师傅麻利的将长衫包好交给张云雷：“您拿好。”
张云雷拎着衣裳和郭奇林出了门，两人默默走在大街上，郭奇林沉默半晌忍不住问道：“怎么想起来给我做衣裳了？”
给他系扣子，给他做衣裳，他终于享受到了父亲的待遇，却没有片刻的欢喜。
“你现在当家做主了，”张云雷用扇子遮住刺眼的阳光，眯着眼睛瞧他，“怎么，我伺候你你倒不乐意了？”
郭奇林看着张云雷，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，无忧无虑无喜无悲，他不确定张云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。
郭奇林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张云雷的手臂，想要放肆一回：“我如今做主了，那你就是我的人，你得听我的。”
“听你的什么？”张云雷笑了笑，反问道。
已经能看见杨公馆的大门了，瑞英迎出来扶了张云雷的手臂。
“听我的，”郭奇林捏了捏他的手臂，“逛了一天，好好睡一觉。”
“我这就要回房了。”张云雷笑着和他在楼梯口告别，让瑞英扶着自己上楼，“你忙你的，我这就上去躺躺。”
郭奇林就站在楼梯口，看着张云雷一步一步走上楼。
管家来向他回话，王九龙王管事来了。
南京德云社换了一位新管事姓王，生的高大白净，一双桃花眼溺死多少春闺梦里人。
这位王掌柜掌管着德云社在江南所有的买卖，可偏生不慕名利也不好女色，唯一的爱好就是拜佛求神。一串赤金念珠不离手，常常在佛堂一待就是一整日。
这可愁坏了各路人马，都说投其所好，可也总不能陪着王掌柜日日念佛烧香吧。
有人暗地里说他见不得人的勾当做多了，害怕遭报应，也有人说佛堂里供奉的不是菩萨，是小鬼，专门给他招财。
只有王九龙自己知道，不求今生，不修来世，不为轮回，只为在途中能和一人再相遇。
不过好在郭家也搬去了南京，王九龙时常前来作陪。
“你不是要积善缘么？”郭奇林问他，“现在有一件大功德，你敢不敢做？”
王九龙看了看手中的念珠：“好。”
张云雷上了楼，把瑞英打发出去，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院子发呆。良久，才缓缓站起身打开从成记裁缝铺取回的檀木锦盒，那件长衫就静静躺在里面。
他好像费了好大劲才抬起手，手指轻轻抚摸过衣裳上的花纹。他伏在那件长衫上，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淹没在深色的布料中。
杨九郎进了门，径自上楼，只见瑞英皱着眉守在门外。
“磊磊可是睡了？”他压低了声音。
瑞英摇了摇头，眼里带着泪，她和杨九郎走到一旁，才敢开口：“整天整天这么干熬着，好人都受不了，更何况二爷身子那样。”
“前几天孟鹤堂来了？”
“是，但是二爷没让我在跟前。”
杨九郎点了点头，他上前一步推开了房门。只见张云雷半躺半坐在贵妃榻上，面前开着一扇小窗发呆——目含秋水，桃腮带赤。
“怎么这么枯坐着？”杨九郎走上前，坐在他身旁给他打扇。
“我整日在家歇着，还能总睡？”张云雷睨着眼睛看他。
杨九郎伸手点了点他泛红的鼻尖：“那你闭一会眼，我守着你。”
张云雷闻言竟然真的合上了眼。
宝宝们我最近很忙很忙(눈_눈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