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all辫】初歇（民国黑帮Au，甜）二十四
骤雨初歇，一场民国艳|事，天命风流。
我最爱的明长官打酱油
二十四
天色渐暗，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长庆戏园门外。
随即有穿着黑衣黑裤的打手将车团团围住，有人上前开了车门，一只手护着门框，小心车里的人磕了头。
张云雷穿了一件珠灰粗纹的长衫，胸前带了一串粉色玛瑙貔恘挂件红琉璃珠子的压襟，手上拿了一把小折扇上临摹着《千里江山图》，他两只腕子上都各戴着一只白玉镯子。
身后的瑞英跟过来撑着伞，为他遮住阳光。
今日杨九郎过生日，郭奇林替他包下整个长庆来了不少南京的达官显贵汉奸走狗，甚至还有日本人，张云雷自然作陪。
明楼明长官和杨九郎杨次长私交匪浅，亦有不少人是冲着明楼来的。
戏台上已经有女先儿弹琴唱曲儿，张云雷坐在楼上的包厢向下看去，似笑非笑转过头：“和我唱的比起来，如何？”
“你唱的是《图穷匕见》《十面埋伏》。”明楼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茶盏。
“我有一个妹妹，名字叫做瑞英，不知你听没听说过？”张云雷笑了笑，自顾自说下去，“虽然是个女孩子，可是识文断字，生的也好又能管家，她还会说英文。为了照顾我竟然也蹉跎了这般年岁，我在江南无亲无故，您能不能帮我给她找一户好人家？”
“你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些？”
“我将唯一的妹妹托付给你，还不够吗？”
“也不是不能，”明楼皱了皱眉，“我堂哥家的幺弟也到了娶亲的岁数，只是他们一家子马上就要去香港避难了。”
“多谢明长官。”张云雷站起身，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前，“那张船票我是用不上了，但是有个叫陶阳的孩子麻烦您送他走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明楼难得迟疑，“你不和杨九郎一起走？”
张云雷放在门上的手又缓缓放下，他回过头，粲然一笑。只见他眼中含泪，嘴角却带着笑，因为病中呼吸不畅——桃腮带赤，目如秋水。
饶是明楼泰山崩于眼前尚能面不改色，却也不禁惺忪片刻。
“我哪也不去了，”张云雷摇摇头，他看着明楼，神色中有一股傲然笃定的神情，“明长官，戏台子都搭好了，怎么也得让我风光谢幕罢？”
明楼一恍神，对方已然推开门，扬长而去。他按了按自己的额角，才恍然大悟，对方俨然是一副托孤的神色。
杨次长的生日宴风光至极——烈火烹油，鲜花着锦。就连闭门谢客许久的周九良周老板都登了台，听说是因为如今风水轮流转，孟鹤堂落在了杨九郎手底下，上赶着巴结上司。
“你可想好了，”张云雷盯着孟鹤堂端起酒杯的手，“为了不相干的人把命赔进去不值当的。”
孟鹤堂看着他，好看的桃花眼眯起来：“不是不相干的人。”
他捏了捏张云雷的脸：“小妖精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想不想把名字写在青史里？”
“我更想让后人说起我，说说我的风流放纵，”张云雷咬着牙嘴硬。“那才是我想要的人生。”
孟鹤堂已经抬手和杨九郎碰了杯：“杨次长，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。”
张云雷也顺势坐在了九郎的大腿上，一只手扇着扇子，另一只手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口，轻轻笑着端起酒杯凑到杨九郎唇边。
“九郎啊，”张云雷抱住他，贴在他的耳边，“长命百岁。”
杨九郎觉得自己的脸颊上微微濡湿，他不确定张云雷是不是哭了，可是抬起头是张云雷明明笑着。
十日后，郭家和明家联姻。
郭奇林认了一个妹妹，是能写进家谱中的那种，名字叫做瑞英，嫁给了明长官堂兄家的幼弟。
因为夫家赶着去香港避难，成亲的那天一切从简，只有张云雷去送。
但是夫家为了表示重视，是姑爷亲自来接的人。新姑爷单名一个“恪”字，生的眉清目秀，瘦高个儿。
这位明恪少爷居然年少时阴差阳错是见过瑞英，对这个聪慧爽利的姑娘印象极深。他受过新式教育，不嫌弃瑞英做过侍女，一口便应下了这门亲事
瑞英穿着鲜红的嫁衣，还是张云雷请盛记裁缝铺的那位老先生赶制的。
只是瑞英一直在哭，哭花了胭脂，一旁的妆娘手足无措。
张云雷站在她身后：“不开心吗？”
“二爷，我不嫁人。”瑞英哭的哽咽。
“多好看，”张云雷笑着将手按在她肩头，“我一辈子穿不成呢。”
“二爷，我错了。”瑞英听了这话居然一把扑在地上，抱住张云雷的腿，失声痛哭，“我不敢了，求求您别赶我走。”
“瑞姑奶奶，使不得！”瑞英吓得一群小丫鬟手忙脚乱过去扶她。
只有张云雷一个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，他依旧笑道：“瑞姐儿，你这是哭嫁吗？”
“二爷，其实……”瑞英慌乱的转过头，还想再说些什么。
可是张云雷却没有给她机会，只见他抬起手将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，轻声说道：“走吧。”
门外响起了锣鼓的喧嚣，张云雷远远站在院子里看着喜娘扶着瑞英出门去了。
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张云雷手上，张云雷转过头，只见杨九郎青白着脸色站在他身旁。
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头晕。”
张云雷抬起手，覆在杨九郎的额头上，直觉得触手一片滚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