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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磊昊】琉璃碎(古风,生子)十九

第十九章


吕归尘的常服多为暗色,他今日难得穿了一件天水碧的窄袖深衣,长发束成中原常见的发髻,戴了一盏白玉发冠。


阿诗勒隼进门时,苏尚宫才为吕归尘束了发。此时他正半弯着腰,将手臂撑在桌上,仔细打量镜子中的自己。


已经多年为做中原装束,如今一顾,恍然隔世。半晌,吕归尘感慨道:“苏尚宫手艺依旧。”


他生养过,虽然身形消瘦高挑,却不同于稚嫩处子,窄腰下有脂肉丰腴的臀胯。此刻背对着阿诗勒隼,被对方轻易环住腰身。


苏尚宫即有眼色的退了出去,阿诗勒隼手臂向下,虚环住他的小腹,如今到了四个月终于隐约有了一点饱满的弧度。


大合萨说过,这不是什么好兆头,可是阿诗勒隼从来不对吕归尘提及。


“大君这样和我去了中原,若是让人以为我养面首可怎么办。”阿诗勒隼扶他坐在椅子上,居高临下打量那张白玉一样的脸,“这要是传回青阳,大臣们肯定让你杀了我。”


此次本就是以青阳大阏氏的名义出使,吕归尘自然不在使臣名录里,他此次本也不是为了国事造访大梁,而是为了了却一桩陈年旧案。


吕归尘无视阿诗勒隼的调笑,只是问他:“我让你带的人,你带了么?”


阿诗勒隼弯下腰,将双手搭在他的膝头:“谨遵大君召令,全都备好了。”


如此,吕归尘点了点头:“咱们也该启程了。”


血厥已是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折磨着吕归尘,更别提他孕中百般不适,阿诗勒隼实在不舍得他如此舟车劳顿:“我自知劝不动大君,可还是一定要说。我一人星夜兼程不过月余便可返程,你不如留在青阳好生将养。”


吕归尘听了这一番关切的陈词,只是笑了笑。他起身走到营帐外,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在清点行装,瞧见大君后,立刻行礼退到一旁。


青阳的马队中运送了一具棺椁,套棺是一整块完整未经雕琢的阴沉木,将中间挖空了。


一旁的武士为吕归尘缓缓推开棺盖,只见套棺内另有一副冰棺——古有玄冰,万年而不化,以此为棺可保尸身不腐。


果然冰棺中的青年栩栩如生,仿佛只是沉睡。那青年,一袭白衣,虽然合着眼,可眉宇间依旧难掩英气逼人。


吕归尘轻轻抬手拍了拍冰棺的一角:“霍震霄,我送你回家了。”


“大君,咱们不用封棺么?”棺盖缓缓合上,武士不解的问道。


虽然草原信奉长生天,认为人的灵魂是自由的。可是棺中的青年毕竟是中原人,他们中原还是讲究入土为安的。


这棺中人曝尸十几载,只怕魂魄不得安宁。


“不必。”吕归尘并不多言,只是吩咐自己的近卫,“你等务必事无巨细,好生护送。”


他还等着再见萧炎一面,如何封棺。


“启程吧。”阿诗勒隼握住吕归尘的手臂,一只手遮在他的眼前,不让他再瞧着霍震霄的棺椁伤神。


吕归尘上了马车,只见阿诗勒隼并没有跟着上来,还是站在车下,又看他一身缟素,心下了然:“你去陪陪永乐侯吧。”


“是。”阿诗勒隼翻身上马,策马跟随在护送棺椁的队伍中。


此去大梁山高路远,阿雨的儿子不在身边,能有外甥相送也是好的。


青阳的使臣队伍一路向大梁国土行驶,萧炎接到信报的时候,青阳使臣已经过了殇阳关。


白龙一阵风一样的跑进太极殿,皇帝纵容他入内无需通传,等到他跑进正殿的时候,萧炎正在议事。


“陛下。”白龙草草行礼,三两步到了萧炎面前,“我兄长要到了。”


被打断了的臣子面面相觑,萧炎对他们挥了挥手,示意他们退下:“在有几日便到建安了。”


“那我阿哥可以不住四方馆吗?”白龙像一只雀跃的小鸟儿,“我想让他和我住在世子府。”


“这不是什么大事,随你就是。”萧炎许诺他。


“多谢陛下。”白龙行了个礼,正要退出去。


便听外头李内官回禀:“骠骑将军和太子太傅袁慎求见。”


白龙漆黑的眸子转了转。起身躲到了屏风后头,还不忘问道:“陛下,我可以听吗?”


萧炎如何不知他的小心思,什么倾慕程少商,到头来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凌不疑这个竖子。他无奈的摇了摇头,到底还是个小孩子。


“宣他们进来。”


李内官领旨出门传召,不一会儿便瞧见凌不疑和袁善见并肩走了进来。


“什么事?”萧炎刚刚正与鸿胪寺的臣子议事到半,于是吩咐身边的宫人给几位大人送些茶点。


“臣愿领兵前往苗疆剿灭流寇。”凌不疑即刻正色说道。


萧炎批折子的手不停,随口道:“朕已经安排了程始前往。”


“苗疆地势复杂,臣久在南境,”凌不疑却不依不饶,继续说道,“还是臣有经验些,求陛下允臣前往。”


“呵,”萧炎冷笑一声,停下了笔,“流寇这等小事,你们怎么三两个都争着要去啊?”


萧炎站起身,走下台阶,瞧着凌不疑说道:“太子要去,长林王要去,你也要去。”


“太子那点心思朕最清楚,他无非想带着长林王出宫去野,可你呢,凌将军?”


“陛下,青阳大阏氏即将进城,只怕会议起世子与程娘子的亲事,”凌不疑面无表情的向萧炎陈情,“此刻程将军出城剿匪,十分不妥。”


“哦,这样啊,”萧炎笑了笑,没有戳破他,“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。”


听萧炎这样说,凌不疑松了口气——白龙既然想去程少商成亲,那么他自然会竭尽所能保全程家。


“袁太傅又有何事?”萧炎有瞟了一眼始终跪在一旁的袁善见,问道。


“启禀陛下,”那袁太傅很是耿直,“臣是来给凌将军做说客的。”


“你呀,”萧炎用手指了指他,“怯懦无胆!”


轰走了这两个人,白龙轻手轻脚从屏风后头走出来。


“看来白龙猜的不准。”萧炎负手而立,瞧着他。


“如何不准了?”


“你说,袁善见定会在你与程少商订婚前去程家提亲。”


“可是我还没有和少商阿姊定亲。”


白龙陪着萧炎坐在书案前,狡黠的眨眨眼睛,结果被萧炎捏住了脸。


“陛下。”白龙撒娇似的倒在萧炎怀中,“白龙自知任性妄为,多亏您护着我。”


“我说过,你就是我的儿子。”


“可是白龙有父亲了。”白龙支起身子,认真的对萧炎解释道。


“大阏氏不过年长你几岁,如何做得你父亲。”萧炎神色不悦。


“不是的,”白龙摇了摇头,“我的亲生父亲就在中原,阿妈说他还活着。”


萧炎心中一紧,他的语气中带了难以抑制的紧张:“那你想要见他吗?”


白龙思索半天,还是摇了摇头道:“算了吧,我们青阳有一句话,叫青鸟和鱼不同路。”


这个话题点到为止,萧炎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,只是派人将白龙好生送回了府中。


凌不疑和袁善见一齐站在城墙上,他望着城门络绎不绝的人群:“最多不过三五日,青阳大阏氏就要进宫面圣了。”


“听闻青阳大阏氏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二三,”袁善见扇着手中的羽毛扇子,语气轻描淡写,“他年轻又是做人家继父,恐怕不能左右世子的婚事吧。”


“袁太傅说的是,”凌不疑慢悠悠的开口,“世子自幼身体羸弱,颇受大君溺爱,这做继父的恐怕也只能顺从。世子看上谁,恐怕青阳就会为他求娶谁。”


“身体羸弱是什么意思?”袁善见惊诧的转过头,紧盯着凌不疑问道。


“他们青阳王室有一种名为血厥的怪病,发病时会令人呕血不止,”凌不疑坦然的对视着袁善见越发恼火的目光,“我也是见过世子发病才知道。”


“你明知那青阳世子命不久矣,可你还要促成这门婚事,”袁善见胸口起伏,他压抑着心头的怒火,“凌将军既然看重那世子,为何不自己嫁给他,偏要拉少商君下水。”


“青阳民风开放,”凌不疑见他恼怒,只是微微一笑,“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常有,到时程少商改嫁便是。”


“荒唐!”袁善见给出了同样的评价,“那是什么一家子,母亲娶儿子,哥哥变父亲,凌不疑你把程少商害惨了。”


“袁太傅,是你把程少商害惨了,”凌不疑挑眉道,“她与我退亲后,你明明心爱她,却始终不敢求娶,以至于程娘子蹉跎至今。”


“少商生性自由,不受拘束,”袁善见泄气一般倚靠在城墙上,“袁氏是胶东大族,世家宗妇程少商不喜欢的。”


凌不疑听了他的话,只是冷笑两声:“青阳很是自由,不必受礼法束缚,那袁太傅便看她去和亲吧。”


“凌不疑!”


只见凌不疑已经转身走下城墙,听了袁善见的怒吼,头也不回说道:“此时亲事尚未定下,一切尚有回旋,若是和亲旨意一下,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,袁太傅好自为之。”


第十九章完


凌不疑:让我捋捋,岳母变大嫂,表哥变岳父,我没辈儿了。

袁善见:天啊,这是什么大热闹!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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